2024年6月19日 星期三

社群學|KOL是什麼?真的沒有外國人在用這個詞嗎?

每隔一陣子就會在社群上面看到關於「KOL到底是什麼?」的討論,然後三不五時就會有人跑出來喊「就台灣跟香港亂用這個詞」、「歐美根本沒在用」、「去美國跟他們說KOL,沒有人知道是什麼」。另一些觀點則說華語圈亂用KOL這個詞,KOL應該是有專業觀點的特定意見領袖,不是隨便用來描述網紅或是用來自稱的。

這些觀點到底應該怎麼看呢?我是這樣想的:

不如讓我們一起來釐清這個脈絡吧!

KOL,key opinion leader這個詞怎麼來的?歐美到底有沒有在用?

在Google scholar上用年份篩選搜尋「key opinion leader」,至少我們能夠知道在學術領域中,該詞出現的可能時間。

我快速找了一下,最早出現的時間可能是1989年,出現在一篇叫做「Targeted Sampling: Options for the Study of Hidden Populations」[1]的文章內文中,這篇文章的目的是找尋一些不易找到的抽樣對象,該篇的案例是HIV感染群體,而key opinion leader在研究中扮演宣傳匿名檢測項目的角色。這只是在Google scholar上的出現的時間,實際出現以及使用的時間可能更早。

而找到第一篇以key opinion leader為主題的研究則是1991年由Kelly等人所發表的:「HIV risk behavior reduction following intervention with key opinion leaders of population: an experimental analysis」[2]。該研究訓練男同志族群的Key opinion leader,以提升該族群的HIV防治行為。文章發表在American Journal of Public Health,也就是美國公共衛生期刊。

Key opinion leader在學術上第一次被簡寫成KOL,我找到最早的文獻則是一篇2002年發表在英國醫學期刊(The BMJ)的文章「Selling sickness: the pharmaceutical industry and disease mongering Commentary: Medicalisation of risk factors」[3],探討的是製藥業如何利用疾病意識來賺錢,這個時候他就已經算是一個行銷傳播的用詞了。

後來社群網路以及社群行銷普及後,key opinion leader被用作能夠在特定領域促進消費行為的角色,而這樣一個KOL通常會綁定特定的消費群體與目標受眾,他們在網路社群中角色可能是網路名人(internet celebrity)、影響者(influencer)、內容創作者(content creator)甚至是一般使用者。

而接下就是我們知道的,KOL一詞在進入華語圈後,被用來代稱網路名人、影響者、內容創作者,甚至被與網紅畫上等號。

有些人說,KOL不能亂用,KOL是指具有專業成就、能力或洞見的意見領袖。但從前面的論文來看,其實KOL不一定需要洞見、或是專業成就與能力,他只要能夠散播觀點,有對特定群眾的影響力,就足夠做為KOL了。

但如果以嚴謹一點的角度的話,KOL應該是要由研究者或是行銷策略制定者進行判斷,釐清誰是特定研究或是行銷活動中的KOL,才是比較具有效度的KOL。而influencer比較適合描述職業或是族群,指那些在社群中能夠影響群眾的工作者或創作者。

所以自稱KOL確實是有點奇怪,因為你是不是KOL通常不應該是由你自己判斷的,但其實自稱網紅或是自稱influencer也是有點尷尬。

近年社群行銷又普遍使用「微網紅」策略,即指透過那些粉絲數不多,可能只有1-2千、不能明確被界定成網紅或influencer,但是互動密集、受眾影響「率」高的創作者來進行社群行銷活動。這些人是否能夠稱為網紅或influencer有時候有些不確定,但是對於行銷策略制定者來說,他們絕對是KOL。

總而言之,key opinion leader做為一個學術專有名詞,本來就不是一般民眾會使用的,特別要去強調美國人、歐美人士「沒有」在用這個詞,我覺得稍微有點忽略整體脈絡,但我理解想要區分該字在不同區域使用方式、強調文意轉移、使用方式不同的本意。

不過如果說「問美國人但沒有人知道KOL什麼」,就代表他們沒有在用這個字的話,其實台灣或其他華語圈的人搞不好也可以稱作「沒有在用」。我個人覺得如果去做街訪,搞不好10個人裡面也會有6-7個人會不知道KOL到底是什麼。

參考文獻

  1. Watters, J. K., & Biernacki, P. (1989). Targeted sampling: Options for the study of hidden populations. Social problems, 36(4), 416-430.
  2. Kelly, J. A., St Lawrence, J. S., Diaz, Y. E., Stevenson, L. Y., Hauth, A. C., Brasfield, T. L., ... & Andrew, M. E. (1991). HIV risk behavior reduction following intervention with key opinion leaders of population: an experimental analysis. American journal of public health, 81(2), 168-171.
  3. Moynihan, R., CG, P., Heath, I., & Henry, D. (2002). Selling sickness: the pharmaceutical industry and disease mongeringCommentary: Medicalisation of risk factors. Bmj, 324(7342), 886-891.


歡迎分享、引用,註明出處即可
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